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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如山

◇赵久强

崮文化网都说父爱无言，我更觉父爱如山。父亲是儿女心中的那座大山，是儿女最坚实的肩膀。

父亲今年八十岁，兄妹四人，排行老三。父亲12岁那年爷爷因病去世，17岁时奶奶也过世了，姑姑和大伯已经成家，父亲和叔叔兄弟两个相互照顾一起生活，所以父亲和叔叔的感情特别深。

正所谓穷人家孩子早当家，父亲没有上过一天学，从小就很能干，加上性格耿直，所以在村里口碑很好，从二十几岁就当了村小队的生产队长。在带队干活挣工分的年代，父亲总是天不亮就走，下午黑天才回家，从来都是第一个开工，最后一个收工。我印象最深的是：早饭、午饭母亲总是得把饭菜筷子都端到桌上，父亲回家洗一把手，坐下卷两个煎饼，吃完后卷上第三个吃着就走，而且手里总是拿着根刻着标记的细棍子，问了母亲才知道那是专门测量土地和刨地深度专用的（每个社员刨地深度不够是要扣工分的）。

1980年村里落实土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也就是集体土地划分给村民，父亲（队长）和邻居大伯（会计）两人更是起早贪黑折腾了好几个月（因为我们小队住在山上，山地、洼地、肥地、薄地等划分起来特别复杂），终于把土地划分完毕。

从那以后，家里几乎更见不到父亲的身影，在我眼里父亲就是一个不知疲倦、只会下苦力种田的典型的中国贫苦农民。儿时的记忆里，父亲从不管家里的事，所有家务都是母亲一个人的，包括照看我姐弟四人。父亲不拘言笑，脸上总是那么严肃，对我们姐弟四人特别严格，谁一旦犯了错都得乖乖的撅着屁股挨打。当时都有点恨父亲，觉得父亲一点都不疼爱我们，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冤枉了父亲——

我2岁那年秋天，仅比我大6岁的二姐抱着我被石头绊倒，我的头碰到石头上休克没有了知觉，刚刚收工到家的父亲抱着我一口气跑了六里地赶到邻村一个很出名的村医家，这名村医足足给我扎了九十六根银针，父亲说直到扎最后一根针时我才哼了一声，恢复了呼吸，被汗水湿透的父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长大后听那名村医说如果时间再长了就很难救过来了）。

我5岁那年，我因为好奇，趁在架子上放黄烟的父亲不注意钻进了村集体烤烟房，一脚踩在了泥坯制作的烟道上（烤烟时烟火通道）摔倒了，泥坯坏了好几块，而我自己弄得浑身是烟灰（黑色的），胳膊都磕破了，父亲低头发现我把烟道踩破了，骂着我就下架子，对父亲知根知底的大伯吆喝让我快跑，可是还是被父亲追上，屁股连续挨了五鞋刮子（当时用硬胶皮自制的凉鞋），毫不在意我磕伤的胳膊，疼得我哭了半下午，屁股都红肿了。母亲还因此和父亲吵了一架，后来告诉我，父亲是责怪我弄坏了村集体的烟道，耽误了烤烟才打得我。

我6岁那年夏天，因为自己不小心把菜板上的菜刀碰掉了正好砍在脚上（赤着脚）鲜血接着涌了出来，正在烙煎饼的母亲跑到屋里怎么也止不住血，喊了邻居去地里叫我父亲，最后把脚踝用绳子扎住，找了块布又系住伤口，赶到家的父亲背起我赶到了十里地之外的乡卫生院，足足缝了十针，因为失血太多父亲撸起袖子就给我献了400CC血，而自己从没因此休息半天。

我14岁那年冬天，肝炎病流行，我在学校不幸感染了（当时农村叫黄疸肝炎），父亲骑自行车赶到了70公里之外的沂源县一个小山村，找一个先生拿了几副自己配置的黑药丸（在当时很出名的先生，很多患者去拿），回家还给我买了一袋苹果（那时那季节可是奢侈品，先生说吃苹果对病情很有好处），我只记得父亲是早上不明天走的，回家时已经第二天上午了（因为不熟悉路途父亲一路打听着走了很多冤枉路）。

20岁那年暑假，我因为高考文化课成绩不理想（体育成绩特好），自己不甘心上专科，执意去沂水一中复习。当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父母协商后，父亲骑车赶到沂水一中，见到我满脸笑容，高兴的把通知书拿给我，可能从没见过父亲笑，我哭了……然后让父亲在校门口等我，我哭着给教练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不甘心但是家里贫穷)，跟着父亲回了家，一路上父亲高兴的像个孩子。

大学毕业到蒙阴二中任教，我从此再没有向父母要过一分钱（懂得了家庭的清贫和父母的不容易）。后来成家后每到周末都要专门买些好吃的带回家（给父母钱他们是舍不得花的），帮父亲干农活，陪母亲聊天。后来考取了公务员，成为了一名人民警察，父亲为此还高兴了好几天，可能那身制服就是他的骄傲，我为此专门穿制服和父亲合了张影放在家里。

我28岁那年春天，正在上课的我接到母亲电话，说父亲身体不太舒服让我有时间的话抽空陪父亲去医院看看。我知道母亲能给主动给我打电话肯定有急事，于是一下课就请假赶回家。父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蜷着身子抱着肚子疼的满头是汗，我二话没说，先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背起父亲就往外走，命令性的，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就像当初他对我一样。那是第一次背自己的父亲，突然发现父亲是那么轻，那么单薄、那么瘦弱，一直到迎面遇上救护车我都没感到一点累，可能那就是亲情的力量。父亲因为急性阑尾炎手术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因为我和二姐都还要上班，所以大姐和哥哥主动承包了陪护父亲的任务。

我33岁那年，正在出警的我接到姐姐的电话，说父亲摔伤了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我妥善处理完警情赶到医院，哥哥姐姐们都已经在现场了，我跑到父亲病房床前，看到绑着护腰、打着石膏的父亲，在众人面前也没忍住泪流满面！仿佛长大后第一次近距离的与父亲接触，67岁的年纪，瘦弱的老头，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此刻才发现父亲突然老了，真的老了！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都说养儿能防老，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父亲踩着磨台上架子掇花生秧时一脚踩空，从架子上摔倒磨台上，致使肋骨骨折、踝关节粉碎性骨折。我向领导请了休假，执意承包了陪护父亲的任务，此刻除了陪伴我还能做什么？

……

我46岁那年冬天，父亲八十大寿，全家人聚集在一起为父亲祝寿，我突然想起了筷子兄弟那首《父亲》，本来想亲自唱给父亲听的，可是我怕一家人欢乐的气氛会被歌声唱哭了，所以独自一个人跑到院外的山坡上唱了一遍《父亲》，唱着唱着泪湿了双眼……（我记得当时还把自己唱的这首歌发了朋友圈）!

父亲，您用您坚实的肩膀扛起了我们整个家庭，儿女们都已经长大了，您太累了！也该歇歇了！

父亲不识一个字，父亲不拘言笑，但父亲有一双勤劳的手，有一副宽厚的肩膀，有一腔沉甸甸的爱……

父爱如山，高大而巍峨，粗犷而深远！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亲爱的战友们，无论多忙，记得常回家看看！看看我们的父亲，看看咱们的娘!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了！感谢一路上有你！……

【发布日期 2020/6/25】【打印此页】【关闭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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